两位商界女杰的哭声
两位商界女杰的哭声
两位商界女杰的哭声 MBAChina “我们夫妇俩付出多少心血又有谁知道……在中国做企业为什么就这么难呢?”
这是陷入“致癌风波”的霸王集团CEO万玉华在新闻发布会上的一句话。说这句话时,这位45岁的云南女人痛哭流涕。
回过头来看,无论是第一时间发出“严正声明”并开通微博,还是两天后即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无害抽检证明,至少在行动速度和效率上,霸王集团的表现是出色的;而万玉华(EMBA百科)丈夫、霸王集团董事局主席陈启源增持自家股票,也算是在资本市场上的“危机公关”,收效如何暂且不议,至少姿态可圈可点。
在我接触过的珠三角制造业商人群体当中,陈氏夫妇这次的表现出乎意料。要知道,这个群体一直以来的特征是恶性竞争、特立独行、控制欲强、盲目自信甚至故步自封。
在霸王去年赴港上市、成为一家公众公司之前,我曾到霸王广州总部采访万玉华。两个小时里,她一口水也顾不上喝,滔滔不绝讲“中药世家”的渊源,谈陈家的祖谱等等,在听到她说创业近20年来虽经历大风大浪,但“心态一直很平和”时,我索性打断她:“你信佛吗?”“我不信佛,我信我自己!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我信我自己”,这话既道出了一家从夫妻作坊到行业龙头之珠三角企业的源动力,却也将地域商业文化特征折射无遗。一年后的今天,卷入致癌风波中,这对被称为洗发水行业首富的夫妇虽有惊无险,但已有了切肤体会:在中国做企业,自信心的崩塌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。万玉华的哭声中便带有这种抱怨。
这让我想起另一位女人的哭——曾经的“中国女首富”、玖龙纸业董事长张茵。与霸王致癌传言最初由香港媒体曝光一样,在香港一家民间组织关于中国内地血汗工厂的名单上,玖龙纸业赫然在列,最后演变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。
由于玖龙的产品不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,加上张茵一直以来的自信和急性子,她在危机伊始的表现相比现在的万玉华,要拙劣得多——声称香港那家民间组织为“无良组织”暂且不说,还想方设法讨好媒体,结果弄巧成拙。事实上,对玖龙及东莞制造业相对熟悉的朋友和媒体记者知道,玖龙工人当时的待遇和处境,在整个行业或地区至少属中等以上水平。但面对张茵的拙劣应对,人们却更愿意相信“血汗工厂”的说法。张茵觉得很委屈,在广东省总工会一位副主席面前哭了,最后不得不打开玖龙的大门,就像两年后郭台铭向记者们开放参观深圳富士康一样。
张茵和万玉华,两位女强人的哭声,会对她们自己以及珠三角商业文化形成什么样的冲击?表象的变化是,经历过这么些历练后,他们通常会变得更加开放,不再如以往那般偏执。譬如张茵,在今年“两会”期间主动约了一些媒体人吃饭。起初我以为不过是走走形式,结果席间她基本上是有问必答。当然,她最不愿意提的正是当年的哭泣。
事实上的变化是,他们积攒了应对外界质疑的丰富经验,内心感觉到进一步将自己“裹起来”的必要性——尽管霸王和玖龙都是公众公司。譬如,在以前,问及张茵关于玖龙在云南的“圈地运动”,或问及万玉华关于霸王在广东罗定(陈启源老家)的“圈地运动”,他们还会说上个四五句,现在则一概三缄其口了。
“打死我也不上市。”一次,跟张茵的同行、称身家超过50亿元的东莞另一位纸企老板喝酒,至酣畅处时,他说了这么句话。我并不为此感到诧异,因为“藏富”,本来就是东莞的一大特色——2009年GDP将近3800亿元的这一“小城”,迄今为止上市公司数量不过7家。我感到诧异的是,接下来他说的一句:“现在做企业太累,要摆平的关系太多,哪天我可能就把它给卖了。”
一直以来,珠三角制造业的产业转移、用工荒等话题为各界所热议,唯一受冷落的,是企业家心态的这种微妙变化。面对越来越棘手的、因诚信渐成社会稀缺物而极易成为靶子被打倒的生态环境,争做“百年老店”更多只是门面口号,而金蝉脱壳则可能是一种次优选择。
如果有一天,霸王被宝洁或联合利华收购了,国人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。还好陈启源的两个弟弟在广州均有属于自己的日化企业,陈启源仍能在“隐退”状态下发挥自己的余热。
“干实业心力交瘁,玩金融事半功倍”的巨大反差,越来越刺激着更多的珠三角制造企业掌门人。这里说的“玩金融”,是指股票、期货等形式的资本游戏。几年后,家族企业面临代际更替高峰,“80后”的企业少帅们更是很难复制他们父辈对实业的热忱。
有趣的是,东莞首家私人银行——招商银行私人银行今年7月开业后,据说深受当地老板们的青睐;而去年底东莞出台的金融业发展规划则声称,2015年东莞要建成“金融强市”。
但愿我是杞人忧天,高估了两位女强人的眼泪“威力”。但是变化已经开始,而哭泣仍将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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